雖然沒有參加慶典活動,但是我卻比所有人都還接近會場。

        我的母親,也就是西碧所說的「米拉阿姨」,她是慶典活動中的舞者。

        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工作,因為舞蹈也屬於祭典的一部分,舞者犯錯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。而且不同的節日要跳的舞步都不相同,一般的人能夠精通其中一兩種就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。

        通常祭神的舞蹈都是由村民分頭負責、各自認領拿手得舞步,也有些地方會由專職的神職人員來進行。但是這麼多的種類,有時還是需要專家來協助。

        米拉就是這樣被請來這個迪特瑪村的。

        慶典的期間為了工作方便,我們總是被安排住在神殿的附近的祭司宿舍裡。所以當廣場上的大家結束了一整天的活動準備解散回家時,幾乎只有我們母子兩個是以反方向前進。因此,就算母親的體型嬌小,我還是可以在人潮中迅速的發現她的身影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在這裡!」米拉也是從遠遠的地方就發現了我,而且精神奕奕的向我打招呼,一點都看不出她已經跳了整天的舞。

        記憶中,我從沒見過她疲憊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 「今天有點晚喔,該不會是躲起來偷懶了吧!」踩著輕快的步伐,米拉朝著我跑來,徐徐的晚風拂過她的裙襬,讓她看起來像是一隻翩翩飛舞的彩蝶,也像是從天際落下的精靈,「西碧告訴我,你今天很閒的樣子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是很閒沒錯,但我還不至於偷懶好嗎!」看來我是被西碧射了一記暗箭,大概是她的氣還沒全消。

        米拉掩嘴竊笑,「你們兩個吵架了嗎?」她似乎很喜歡看我們鬥嘴的樣子。

        雖然吵輸的多半是我。

        「沒有吵架,只是我沒空陪她去玩,她有點不高興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這樣阿......」如果我沒聽錯,她的語氣好像有些失望。「那你明天最好早點去她家報到。」

        我走在前面,推開木造的柵門讓她先進屋子。「所以她今天就是專程來向妳詆毀我的嗎?」

        讓米拉先進屋子有一個好處,不管周圍多昏暗,她都可以很迅速的找到油燈的位置,而且不會被絆倒。這間屋子是祭司值班時專用的宿舍,所以內部的傢俱不多,只是有時會被當成零時的倉庫,所以地上堆滿了許多木箱。

        點亮了油燈後,她示意要我在她身邊坐下,並且把桌上裝著麵包的簍子推了過來。「她只是有些孤獨吧!」

        「有那麼多朋友在這裡,這樣也會孤獨嗎?」

        這些麵包都是神廟方面所支付的酬勞,有的時候還會有葡萄酒、布匹或是燻肉,多半都是村民貢獻的。我挑了其中一塊,裡面摻了葵花子的,然後捏了一小塊給她。

        我的母親還有一個特色,就是吃得很少,如果沒提醒她,甚至還會忘了要吃飯。

        「這應該沒有絕對的關連。凱伊,」她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,機械式的咀嚼著。「你總是跟著我,兩個人持續不斷的旅行,你會因此感到孤單嗎?」

       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,「不會。」應該是說,我很少有時間去感到孤獨。

        「既然你總是一個人卻不孤單,所以有沒有朋友在身邊這點,應該不是問題吧!人類這種生物真是奇怪,有的時候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志得意滿,有的時候明知自己生活無虞卻還是悵然若失。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,她卻連大氣也不喘一下,說到後來,還一副十分困擾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 「這樣阿......」這串話花了我一點時間,但還是很難消化。

        米拉看著我困擾的表情,噗哧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 「很高興我取悅了妳。」她似乎很喜歡把我搞的左右為難、一頭霧水,每次如果問了她事情,她很少給我一個直接的答案,總是拐彎抹角繞了一大圈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或許明天你去見西碧的時候,也可以做件事讓她高興一下。」西碧對我露出了個神祕的微笑。

        「例如?」我不恥下問,希望她能給點提示。

        她清了清嗓子,愉快的宣布:「在慶典結束後,我們可以在這裡多留半個月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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